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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里红妆

  明道十年一月十三日,金钟仁大婚,十里红妆,妇孺皆知。

  

  说起金钟仁,就一定会让人想到都暻秀,二人是从小认识的竹马,金钟仁出身文臣世家,都暻秀则出身武将世家,从祖辈开始,两家就极为要好。到了金钟仁和都暻秀这辈关系更甚。

  

  当初在都暻秀出生不久,金钟仁的母亲也怀了孕。都暻秀的母亲几乎天天都会带着都暻秀去拜访,都暻秀看着母亲好友渐渐鼓起的肚子,时不时地就会挥舞着双手笑起来,似乎期待着金钟仁的出世。很快临近生产,二人的母亲见都暻秀这般,直道二人有缘,商量着定个娃娃亲,两人也确实有缘,都暻秀周岁后两天,金钟仁便出生了。

  

  二人一同习字,一同习武,都暻秀也习惯于身后有一只叫金钟仁的小尾巴跟着,从吱吱呀呀开始,到一句又一句地叫着“暻秀哥”。

  

  从春天万物萌发到秋天树叶凋落,一年又一年,恍然间,金钟仁便从小豆丁到长得比都暻秀还高,两人的样貌同样大方俊美,也展露出文武的天赋。二人均是能文能武,不过出身文臣世家的金钟仁善武,出身武将世家的都暻秀更善文。

  

  入仕还是去往疆场,也成了两人不可避免的问题,不过并没有给两人带来太大纠结。金钟仁毫不犹豫选了入武,至于都暻秀也同样如此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他和金钟仁同样热爱沙场,自己又出生武学世家,入武是再合适不过的了,又何况,如果突然告诉他要和那么多年的小尾巴分别,他也舍不得。

  

  几年里,两人结伴出入,凭天资和锻炼,金钟仁成了百战百胜的将军,都暻秀也成了所有人眼中运筹帷幄的军师。不过,都暻秀常常经不住金钟仁撒娇,不时地会与金钟仁互换身份,不过同样从未输过就是了。

  

  或许朝中大臣往往认为边疆凶险,让人避之不及,但在二人眼中,边疆虽凶险,倒也极值得喜爱,若是叫他们去应付官场,才会让他们叫苦不堪,毕竟朝廷上的勾心斗角怎比得上边域军民的纯粹呢?因此,两人每年回京都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
  

  事实上,原因不止于此,两人都到了适婚年龄,每次回家,都避无可避地要应付一大堆长辈的催婚攻势和相亲安排。于是,你便总能在其中一个的家里看到两个缩在一起的身影,凑近的时候,还能听到金钟仁向都暻秀吐槽诉苦。

  

  其实两人也明白长辈的意思,只是总遇不到契合的人,对他们而言,都希望遇到一个可爱聪颖,能理解自己,与自己有共同话题的爱人,但主要的还是要合缘分。

  

  父母也禁不住两人每次都相亲失败,于是打算询问清楚他们的想法,分别问了两人:“如果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,那么这个人将会是怎样?”两人都回答了对方的名字,这让父母意识到不是找不到合缘分的人,而是最合适的人已经在身边。对两人来说,彼此是最为契合的灵魂拍档,都暻秀是金钟仁的避风港,金钟仁是都暻秀的水果糖,彼此是光芒,更是碰上后就难以戒掉的毒药,不知情从何处起,却早已情根深种。

  

  两个人都极为聪颖,却又过分迟钝,明确自己的答案后才发觉自己的情感,同样,可能因为身份原因,两人行事也极为果断,明确心思后,便奔向对方家中,又在中途相遇,四目相对,从对方眼中看到想说的话,也看到了自己,相视而笑,拥抱亲吻。

  

  一语成谶,两人儿时玩笑着定下的娃娃亲竟真的将要实施,但说起来,两人的相处模式其实没有太大变化,只是更加黏在一起,享受着平淡与幸福。

  

  若能一直这样,也是极好的,但往往事与愿违。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现,必定会让帝王开始猜疑,帝王本就忌惮两家的实力,如今又要联合,让他怎能不慌。

  

  又恰逢边界敌国来犯,亟须派遣将士去往边疆,金钟仁便被任命为军师,都暻秀被任命为将军。


  在国君眼里,似乎这样调换两人常有的身份才能解决他的心头大患,能战胜自然好,不过他还需要再找机会处理掉一个,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一个在战场牺牲,但成功保护他的国土,这样便不会再有人威胁到他的统治。


  显然,两人都发现了君主的目的,也明白这次上前线万般凶险,便商量好:若能平安回京,便大办婚礼,主动请辞归隐。


  ……


  “最后一战,万不可大意,现在敌军几乎溃败,但并不排除他们打算同归于尽的可能性,望诸位将士竭尽全力,打赢最后一仗!”

  

  金钟仁和都暻秀隔着几个战士望着彼此,临近最后,两人心中的不安都在无限放大。他们不信那个冷漠的君主会放弃,只能祈求一切顺利。“暻秀哥,万事小心,我等你。”都暻秀点点头,又微微一笑,似是应下了承诺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金钟仁不停在营帐里踱步,直晃得人眼晕,但他自己似乎没有察觉,终于冲进一人。

  

  “报!”

  

  “快说!”

  

  “报告军师,都将军他……”那人不愿再说,只低着头,不发一言,营帐中逐渐变得寂静。

  

  “说!”金钟仁的声音有些颤抖,他似乎已经明白将会听到什么,但又想听到不同的答案或一个喜讯。

  

  那人咬咬牙:“都将军他,他死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金钟仁踉跄几步,稳了稳身子,使声音尽量平静:“战况如何?”

  

  “敌军与我方部分将士勾结,现已查清,那些将士是受人指使,但自作主张,与敌军勾结,目前我方……都将军身亡,有战士受了伤,敌军大量受伤,都不是重伤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是皇帝吗?我们的存在就这么让他慌张吗?

  

  金钟仁笑起了自己和都暻秀的天真,呵道:“把盔甲、佩剑取来!”

  

  很快便有人将东西呈上,金钟仁迅速换好,三步化两步直冲向战场,他挥舞着剑,斩杀了扑上来的敌军,眼前闪过一幅幅和都暻秀一起练武的画面。他麻木地挥舞着,抵达了战场。

  

  明明有几万人都在场上厮杀,金钟仁偏偏一眼锁定了倒在地上,毫无生气的都暻秀。都暻秀躺在地上,如果忽略盔甲上的鲜血,他就像是睡着了般,金钟仁小心地扶起都暻秀,似乎是害怕把他吵醒了,轻柔地将都暻秀揽在怀里。他拨开都暻秀额上的发丝,哑声道:“暻秀哥,钟仁来接你了,这里冷,我们不睡在这里好不好?钟仁想让暻秀哥再看看钟仁,钟仁也想再看看暻秀哥的眼睛,所以不睡了,可以吗?”

  

  金钟仁又将都暻秀扣在怀里:“暻秀哥,不是答应了钟仁要一起回家吗?暻秀哥不乖,不遵守承诺。”

  

  一柄剑忽得刺了过来,金钟仁举剑,挥开了那人,凌厉的眼神扫过周围,似是不满还没将敌人逼退,“就让你们来偿还吧。”话毕,便将都暻秀交给自己的心腹,让他将都暻秀送回营帐,自己又挥剑而起。

  

  鲜血飞溅到金钟仁的脸上,似乎也染红了暮光,敌军落败并没有给金钟仁带来太大的喜悦,他的暻秀哥不会再对他笑了,也不会提醒他要注意安全了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禀陛下,敌军已经战败,落荒而逃,将军都暻秀英勇抗敌,终难敌埋伏,身亡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传朕旨令,封都暻秀、金钟仁护国将军,赏赐金银千两。金钟仁,朕许你向朕再求一件赏赐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回陛下,臣期与都将军共同归隐,望陛下恩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“钟仁啊,好孩子,也就是你会把暻秀带回来了,听伯母一句劝,暻秀,暻秀他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,你去另寻良人吧,暻秀不会怪你的,好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伯母,恕钟仁无法同意,我想除了暻秀哥以外我不会再遇到更合适的人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这孩子,罢了,既然你已经决定,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,你要准备好啊,苦了你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明道十年一月十三日,金钟仁大婚,迎娶都暻秀,十里红妆。世人皆知,金钟仁娶了一位离世的护国将军。

  

  爱意汹涌,愿生死同穴。

  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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